白鹭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鹭
鹳形目 鹭科
国家保护动物
广东新会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公园
云南野象推开农户的门,也推开互联网世界大门。红隼飞过紫禁城上空,50多种猛禽与北京2000多万人朝夕相处。网红猴子流浪在南京街头,在校园散步,看看春天的樱花。
此刻,动物正在城市边缘,摸索着进入人类世界的路径。而那些已经安稳扎根在城市一隅的,人类又该如何共处?江门新会的“小鸟天堂”,百年的榕树和万只鸟雀,或许可以提供一个仍在摸索中的样本。
“小鸟天堂”中独木成林的百年榕树,成为鹭鸟栖居的家园。
A
信仰拖不住经济“狂飙”,水泥森林下“天堂”告急
2022年8月18日,清晨7点22分。船篷迎头撞上几缕榕树的根须,头顶发出一串沉闷的响声。船驶入秘境,我不敢出声。鸟的天堂近了。
1933年,年轻的作者巴金南下广东,途经江门新会,留下一篇散文《鸟的天堂》,南国之美令无数读者神往。51年后,病榻上的巴金亲笔题写“小鸟天堂”,这个“新会八景”之一从此得名。
水中的竹影快速后撤。满哥把马达关了,船桨停了,电子产品的轰鸣没了,湖面瞬间安静下来。
两岸榕树连着榕树,竹林挨着竹林。他拿一股麻绳,一头系在船上,手里拎着另一头,够到几根榕树根须,把麻绳捆上树——这足以拉住船不随风飘,而我们也好坐等鸟来。
在广东新会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公园(下称“小鸟天堂”),鸟是这片天堂的主角。
“15目35科105种,鹭鸟是最多的了,白鹭,夜鹭,池鹭,苍鹭,牛背鹭……”上船之前,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管理处主任古兆方,向我细细数了一遍这里的主角们。“白鹭也分三种,大白鹭,中白鹭,小白鹭。”
“2016年的时候,我们做了本底调查,鸟类总数105种。”广州林猫自然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,承担“小鸟天堂”生态监测工作的赵顺向我解释,所谓本底调查,也就是说历史曾经记载过的鸟类,已经有这么多种。2020和2021年,赵顺和团队又做了两年的湿地生态监测,记录到鸟类93种。“相比曾经的本底数据,新记录的鸟类多了25种。比如小鸦鹃,红脚田鸡,青脚滨鹬。”
东经113°02′,北纬22°27′,北回归线以南,南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。光热充足,雨量充沛,是候鸟越冬的理想地带。东亚—澳大利亚的迁徙候鸟选择途经这里,而我国东部的候鸟群也看上了这片迁徙区。有路过的,也有留下的,古兆方说,这里高峰期能住下35000只左右的鸟。
它们起初都是冲着一棵树来的。的确是一棵,如今已经403岁的古榕树。“是一棵大树,有着数不清的桠枝,枝上又生根,有许多根一直垂到地上,进了泥土里。一部分的树枝垂到水面,从远处看,就像一棵大树躺在水上一样。”初到“小鸟天堂”的巴金,曾经这样记录下眼前独木成林的古榕岛的景象。
广东新会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公园,白鹭正在滩涂觅食。
“小鸟天堂”中栖居的池鹭。
相传古榕岛,原是河沙冲积成的一个小泥墩。明代景泰年间,天马村连年发洪水,村民就决定,在村口的河道建一个沙洲,用来阻挡入村的水势。村民用船载泥沉落河中,叠土成堆,拦截河水,后来逐渐冲积成洲。当时有农民在土堆上插了一根榕树枝系船,第二年,榕树枝长根、发芽,逐渐生长成林。
“后来,榕树越来越大了,浆果就吸引了鸟和鱼。”满哥就是古榕岛旁的天马村人,“护鸟护树,在天马村是有讲究的。这是我们老一辈一代一代传的规矩, 我们村把这些鹭鸟当作神鸟,而且古榕树也是我们的风水树了,有种人财两旺的感觉。”
天马村的陈氏宗祠称“务本堂”,位于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公园西北角,二者直线距离不足两百米。祠堂横梁、门楣等多处都雕刻鸟儿。陈氏族谱也有明确的记载,“若扰鸟伤鸟者,勿论老少贵贱,皆以亵神者大逆不道治罪”。
朴素的信仰没有拖住经济的“狂飙突进”。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,新会的工厂野蛮生长,有媒体报道当时的村民,“一股股黑水直接排到了古榕岛附近。”与此同时兴起的是对餐桌对野味的热情。食鸟市场崛起,在利益的引诱下,生活水平低下的村民开始疯狂捕杀各种鸟类,白天傍晚,火药枪小则三五响,多则高达几十响。
赵顺正在观测“小鸟天堂”中的鹭鸟。
水泥森林包裹下的“小鸟天堂”告急。
90年代初,天马村人决定拿回“小鸟天堂”的管理权,从新会县、环城公社、天马村三级联办改为村内自管,明确了“小鸟天堂”的管理主体。
1997年3月,会城镇代表团陈和晓等10名代表联名向新会市(江门市新会区前为县级市)十届人大五次会议提交了《救救小鸟天堂的小鸟的议案》。
同年8月14日,新会市十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四次会议通过了《关于救救小鸟天堂的小鸟议案的决议》。
同年,市政府制定了《新会市保护小鸟天堂雀鸟暂行管理办法》,终于用立法途径明确了保护“小鸟天堂”的路径。会城等8个镇也开始行动起来,成立了保护“小鸟天堂”雀鸟领导小组,还组建了护鸟巡逻队。他们在“小鸟天堂”北面放活鱼饲养雀鸟,在岛上重新种上榕树、木棉树等植物,查酒楼,缴民枪,“等鹭鸟回来”成了村民们共同的愿望。
一如此刻的我们也在等鸟来。
“小鸟天堂”中,百年古榕,鸟儿飞翔。
8点33分,天空飘起细雨。眼前的榕树枝里,夹着一根夜鹭亚成体的羽毛。满哥的发梢和鸟羽上,都结起一层细密的露珠。也不只有绿色,岸上的朱槿花红得热切,江碧鸟逾白,山青花欲燃。
满哥压低声音,朝着西边指,被茂盛榕树枝条掩映的是天马小学。“以前我读书的时候,树还没有挡住我们,我站在学校走廊上,就可以看到这棵古榕树,上课的时候,窗外也常有鹭鸟飞。它们性格温和,看着呆呆的,其实很敏感。”
有白色身影从暗绿的枝桠间一闪而过。我们开动马达,马达搅动水波,水波搅动沉寂。
船动鸟起,惊起一滩鸥鹭。
从枝头,从竹林间,从滩涂地。它们起飞,一个接一个地起飞。展翅,以我们人类不曾拥有的姿态,盘旋二字从书面浮上眼前。
这里是它们的主场。它们飞过天马小学,飞过古榕岛的上空,一如世代的天马村人期盼的那样。我们抬头看着天,没有人出声。
“小鸟天堂”中,一只白鹭展翅飞向天空。
B
从15亩到4119亩 从一棵树开始的故事
下午1:40,我们再次登船,巡护队的工作也开始了。两人一只木船,一人撑篙,一人用网打捞古榕岛附近水面的垃圾,桥上的天马村孩子好奇地趴着看。
水波粼粼,阳光被水面折射投上叶片,古榕树也变得灵动可爱起来。叶子上的光影晃动,似乎生命的脉动正在枝干间传导。榕树的气生根恣意漂荡在水上,大把大把地,昭示着树木藏不住的年龄。
赵顺记得,上次登上古榕岛做科考,他和同事都要全副武装。“有蛇,要穿水鞋才行。毕竟是400多年的岛了,平时没人上去,或者说没有准备是很难进去的,根本没有路。密密麻麻的,根和根就像网一样,是完全找不到主根的。”
眼前这棵403岁的古榕树,占据一整个岛屿,百年来挤走了其他想要上岛扎根的树木,终于实现了独木成林的可能。
如今这棵古榕树,生根在江门新会区地价最高的地方。“新会在珠三角,虽然经济不算最发达的,但这几年也在突破。大家肉眼可见的,楼盘已经建到了这个位置了。”
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管理处负责宣传科教的王国丽告诉我们,“小鸟天堂”西边不到2公里就是新会区政府,南边是新会区的经济开发区,东侧则是乡镇主干道江门大道。“‘小鸟天堂’,其实是在新会城区南部,我们叫‘南新区’。就在‘小鸟天堂’北边,现在是我们经济实力最强的板块了。”这里是新会区的枢纽新城,我随手在购房网站搜了一下附近楼盘,直线距离4公里的位置,均价1.1万元。夹在一片新兴楼盘和工厂间,这里成为了整个新会地价最高的位置。
这让我想起有着相似命运的顺德“小鸟天堂”——因为一片人工竹林而意外引来鹭鸟筑巢的城市绿地,三面包裹着高层建筑,栖息地压迫而局促,如今因为区位问题,计划整体搬迁。
这似乎和今天的新会“小鸟天堂”面临着相似的近况:城市中心,高楼为邻。如何庇护这15亩的百年榕树和万只鸟雀,成了这片湿地管理者需要直面的问题。
“我们是从一棵树开始的故事。”王国丽指了指墙上的“小鸟天堂”保护范围逐年变化图。“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纳入保护的这15亩地,到今天的4119亩。我们希望能把小鸟找吃的的地方、居住的地方、嬉戏玩耍的地方,全部纳入我们的保护范围。所以你们看到现在保护区的造型是很特别的,其实就是沿着小鸟的觅食的廊道去规划的。
独立枝头的白鹭。
上世纪90年代,保护区从榕树15亩保护范围扩大到200亩。
2002年底,天马村与新会圭峰国家森林公园管委会合作,成立“小鸟天堂”旅游公司,尝试走出一条自然保护与经济发展共赢之路。把陆上部分地区改为湿地,水域面积扩充了400亩,200亩变为600亩。
之后的一次扩域是在2011年,古榕岛东南侧的天马中学搬迁。“当时也是考虑到学生读书声音大,平时包括厕所排污、生活垃圾等等,对于小鸟们的栖息还是会存在干扰。”2011年,新会区委区政府将天马中学整体搬迁到就近的梁启超实验中学——“把学校还给了我们湿地,现在变成了一个监测和科研场所。”
2016年12月,广东新会“小鸟天堂”国家湿地公园试点建设工作启动,规划打造一个集湿地保护、科普教育、生态观光、历史传承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型生态湿地公园。保护范围也扩大为如今的4119亩,次年成立了国家湿地公园管理处。
保护范围不断扩大,管理压力也与之俱增。“就是一句话,环境好,鹭鸟就回,环境差,鹭鸟就走。”这是古兆方这些年工作积累的经验。
巡护队在水面清理垃圾。
由于整个英洲海上游,和“小鸟天堂”的水系是全部连通的,因而常有海洋垃圾会流进“小鸟天堂”。于是在三年前,投入4.7个亿,对流经“小鸟天堂”有关水域都整治了一遍。对附近的三个村(天马村、茶坑村、西胜村),投入了3600万元对村民生活污水整体收集。建了14个收集点,每天收集污水超过2000吨。
“环境整治,水域整治,这也是我认为保护‘小鸟天堂’,投入最大的工程了。”
由于“小鸟天堂”地处新会区,以新会陈皮闻名的地方,自然少不了新会柑的大量种植。保护区周围,有种植就有农药和施肥,就会有人为活动干扰小鸟的可能。“在我们的保护区附近,只能施什么肥,只能在哪里种,这都需要挨家挨户跟农民们沟通。”保护区沿途,古兆方和同事立了很多信息牌。“无论村民也好,种柑户也好,有什么事情,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们。‘我想干点这个行不行?那个行不行?’他们第一时间能打给我们,能找到我们。因为每个牌子我们都留了电话,随时找我们就好了。”
“你看现在,特别是我们旅游公司这块,基本上七成都是天马村人。水域、生态,特别是鸟,他们很了解。有游客路过,想大声叫或者拍拍手,他们遇到都会去制止你。你可以理解为,整个天马村都是护鸟队。”
城市中的人鸟共生,如何科学地试探保护的边界,同样是需要试错的过程。
河道清淤,一项维护河道正常功能的操作,则给古兆方和同事留下的教训。“2002年,曾经用了90多万,实施了一个水道清淤方案,这一清,三年没鸟。虽然是扩宽了河道,但破坏了鸟类栖息的滩涂,后来只能人为去加高。”
他现在要求工人们,想要去清理淤泥上的垃圾,早上不能进,晚上不能进,“只能是下午的空档期,找鸟最少的时候,才能悄悄进去”。
路过“小鸟天堂”的高铁加上了全封闭声屏障。
2018年7月1日,深茂铁路江茂段建成通车,结束了粤西地区不通高铁的历史。但在建设过程中,受选线条件限制,铁路途经“小鸟天堂”的最近距离仅600米。这个距离对于“小鸟天堂”来说,实在是太近了。
有论文研究表明,交通噪声频率一般在2~4 kHz,正好处于鸟类最佳听力范围,因此将会对鸟类鸣叫产生“掩盖效应”,鸟类交流困难度会增大,用鸣叫吸引到配偶交配的概率会降低,幼鸟乞食鸣叫的声音也会失效。
国内专家认为,当噪音24小时超过50分贝、巢内噪声最大超过60分贝时,将对鸟类繁殖栖息造成影响。而深茂铁路施工期多台设备同时施工情况下,至“小鸟天堂”规划边界最大噪声影响将超65分贝——这对鸟儿的栖息生态将带来直接影响。
“后来,专家论证了大半年,还是要给这段经过“小鸟天堂”的高铁加一个罩子,把这个噪声给挡住。”古兆方回忆,当时要建成全球首例拱形全封闭声屏障,也意味着高额的投入——2公里,当地政府出资1.87亿元,为飞驰而过的列车按下“静音键”。“因为这个东西,以前在全世界范围都是没有的。当时有一个视频还说我们,是人傻钱多。不是说没有反对,很多反对,太贵了,也觉得我们傻。”
“但它们是鸟啊!鸟最怕两个东西,一个是声音,一个是灯光。”古兆方想象过那样的画面——夜间的高铁轰鸣而来,带着刺眼的白光。他不知道鸟怎么才能不害怕。
2017年12月15日:深茂铁路全球首例全封闭声屏障全部完工。后期检测数据显示,全封闭声屏障降噪达25分贝以上,仅比修建铁路前增多了0.2分贝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这意味着“小鸟天堂”“守住了”。
“小鸟天堂”中栖居的鹭鸟。
C
坐在“小鸟天堂”,再想一想《鸟的天堂》
下午4点半,我们下船,行走在景区广场,游客零星。
“你没看到我们园区很残旧吗?”古兆方问我。
我很难直说,“呃,传统一些”。
“一个是我们的路面,其实是很残破的。还有我们的大广场,其实是没有大门的。”古兆方说,
“我们和广州的海珠湿地差远了。基础设施是很陈旧的。很多人觉得没来之前很想来,来了之后很失望。”王国丽说。
“你可以理解为,我们想保持湿地公园的‘野趣’,所以也没那么精致。”赵顺想起园区里那棵403岁的古榕树,一切保护行为的起点。
“2018年的‘天鸽’台风,把古榕树的一个枝干吹断了,所以从高处看,古榕岛是开了一个天窗的。”赵顺说,现在古树年龄大了,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做一个体检,有一点病虫害的问题,新发芽的枝条没有以前那么好了。古树的全面体检非常必要。
“目前在申报资金。但这些年疫情影响,地方财政也很困难。今年申请了专项国债。但国债是主要用于基建、乡村振兴的,还是要有经济利益。榕树监测属于保护,保护是不会产生什么长远的经济效益的。”
在古兆方印象里,前几年,新冠疫情前,高峰期单日游客能超过1万人,平均每天也有三四千人。后来受到疫情影响,每天的客流量降到一两千人。
“还是有很大压力的。特别是这几年吧,景点,没人,就是个大问题,没钱更是问题。”
但古兆方和同事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。除了把园区做漂亮点,他还想多开拓一些湿地的教育科普功能——也许这是一个能把人留住的办法。
古兆方有一个很具体的计划:“我们下一步想做一个‘科普学校’,钱也已经到位了,主要是针对3-16岁的学生,教育还是要从小抓起来,让大家有个爱护湿地保护湿地的生态理念。”
古兆方介绍,不是短期参观,而是展开类似周末两天一夜的长线科普。“可以把孩子放在这里,我们有地方上课也有地方住。一个是室内课,一个是室外课,湿地和生态,还是要走到室外,了解我们的湿地动植物和鸟类鱼类。”
“小鸟天堂”中栖居的鹭鸟。
在赵顺看来,这正是城市湿地有别于其他的自然湿地的地方——体现服务功能。“城市湿地最重要的是要服务于周边城市,它是非常好的科普宣教场所,生态旅游的重要场所。我们也希望游客来的时候,能学到一点东西,这也是我们监测工作能有所帮助的地方。”
一次偶然的机会,古兆方跟一个专家聊起“小鸟天堂”的科普工作。“他说其实我们搞科普,不需要太多人去参与,其实有10个人来,留下1个参与科普,我们就算成功了。这个话我当时记下来了。”
他还有更大的野心,打造“小鸟天堂”成为4A景区。古兆方找上级汇报,方案中的原定款项数额被否了。“大家都说我‘一天到晚都叫穷’,我说,那就再减一点,行不行?行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回望“小鸟天堂”一路的保护,这终究是一个大政府的问题,但也关乎个体的微小努力。“我觉得这么多年,山也还绿,水也还青,树也更大更美,这是城市里难能可贵的地方。生态保护是没有回头路的。”王国丽说。
19点32分,我们启程返回。昼夜交替,白鹭回巢,夜鹭出巢,百鸟齐飞,令人感到盛大而壮阔——在鸟的日常行为里,在水泥森林的缝隙里,人类短暂地汲取生命的感召。沉默的古榕树长得漫不经心,我们似乎才是转瞬即逝的那一个。而今好在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:留住天堂。
“下一步,我要把这个门前的广场改成绿树成荫的地方。不要像现在,留不住人啊,太晒了。”古兆方指着门口的广场跟我念叨。
“我跟设计团队说,就是要让我走到这里,不想走了,就这一个设计理念,没别的了。大家都是因为巴金的文章来的,能不能让大家在这里坐下,有一些生态的思考?这篇文章,为什么写?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?”
“下次你来了,可以慢慢走。我们就坐在“小鸟天堂”,再想一想《鸟的天堂》。”
采写:南都记者 董晓妍
摄影:南都记者 张志韬 徐杰